【瀚冰】 心安 (二十三) ——大爷不打诳语
晚上俩人依偎在沙发上看一部很老的外国电影，昏暗的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壁灯，电视机投射出来的光斑影影绰绰散落在房间，四下静谧安宁，除了电影对白，只剩俩人交织的清浅呼吸声。
季肖冰知道其实高瀚宇并不喜欢这类文艺片，完全是为了迎合自己的喜好，所以当他看到高瀚宇上下眼皮打着架头不住的东倒西歪时，无奈的主动靠了上去把他的脑袋搭在自己肩头。
果然高瀚宇蹭了蹭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呼大睡。
当电影里的男主角正要吻上暗恋已久的姑娘时，高瀚宇的手机响了。
好梦被打断，迷迷糊糊掏出手机，屏幕上显示着“妈妈”二字彻底让高瀚宇清醒过来。
眼神示意了一下季肖冰，坐直了身子，清了清嗓子按下通话键，一声甜腻的“妈咪呀～”差点惊掉了旁听者季肖冰的下巴。
预料中更肉麻的话却未出现，却发现高瀚宇一瞬间绷紧的身体。
季肖冰也跟着紧张的坐直了。
“……妈你别急……慢慢说……外婆怎么了……嗯……好，好，别哭了……”
“……我尽快……好……我等你电话……妈再见……”
挂断了电话，高瀚宇回头看向季肖冰，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无措。
“怎么了？”高瀚宇跟妈妈说的方言，季肖冰不全能听懂，但估计了七七八八。
“我外婆……我外婆她傍晚走丢了……大爷，我外婆八十多岁了，这么冷的天，大晚上的你说她会去哪里……”
高瀚宇对着季肖冰语无伦次的碎碎念，完全乱了阵脚，眼睛憋的通红，鼻子一酸，成串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。
“别急，瀚宇，你先冷静一下。”
“冷静！？我怎么冷静？！我外婆在亲戚家人生地不熟，手机也没带，大晚上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，也不知道是不是……”高瀚宇拔高了声调。
“不会的，瀚宇，你听我说，你试试先打电话让亲戚们四处去找，报警了吗？先去派出所报案，我帮你订最快的机票，你要相信外婆吉人自有天象，听话，不要自乱阵脚，好不好？”
季肖冰揽住高瀚宇不停颤抖着的肩膀，把他揉进怀里，试图平复他的情绪。
他知道他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孩子，知道外婆之于他的重要性。
打开手机的订票软件，却遗憾的发现由于年关已近，所有的航班高铁都是订满的状态。
“怎么办？订不到票……”
“我，我自己开车回去……”高瀚宇说着就要去拿车钥匙。
“不行！瀚宇，你现在情绪不稳定，况且一千多公里，又是春节塞车，太危险了。”
“可是外婆，外婆不见了……我要回去找她啊……”高瀚宇脑子乱成一团浆糊，根本没有办法思考。
“我来开车，跟你一块回去。”季肖冰当机立断的说，高瀚宇不放心外婆，可他更不放心高瀚宇。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
高瀚宇愣了一下，看着已经开始收拾行李的季肖冰。
好像溺水前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
俩人正要出门时手机又响了，妈妈打来的。高瀚宇接通，强忍着眼泪说了几句，然后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“……好，回来了就好……看住外婆，别让她一个人往外面跑了……嗯，好，妈别哭了……我没事，早点休息……”
挂断电话，高瀚宇绷紧的神经一下子脱了力，腿软一个趔趄就要歪倒，季肖冰忙上前扶住他，高瀚宇顺势紧紧把季肖冰搂进怀里，用劫后余生般的力气。
“大爷……刚才，我真的怕死了……”
高瀚宇在季肖冰的颈窝里埋头哭的像个孩子，季肖冰只能安静的任由他发泄情绪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。
“我妈说，外婆看到亲戚家附近有家小店有卖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种小零食，她说小宇很久没吃过了，就趁傍晚散步去买了。结果天黑路又不熟，就走远了……还是隔壁街道的巡警看着不对劲上前盘问才给送回来的……”
“我妈说外婆回到家还一心想着要把吃的给我寄过来……大爷，我好想我外婆啊……”
高瀚宇越说越委屈，越说越激动，思念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，忍不住放声大哭。
“乖……不哭了。”高瀚宇哭的他心都疼了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，碰到跟家人，跟亲情有关的事情他总是不知所措。
“如果你想外婆，那就回去一趟，开车的话太远了，现在没那么急迫了，我试试帮你订年三十的票吧，或者初一，应该是可以订到的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？我在家等你回来。”
“可你刚才还说要跟我一块回去的！”
“……”
季大爷说话，掷地有声，绝无虚言。
评论(16)